觞雨 殇雨

   “絮飞漫舞的春天/蒲公英绕着思念/北极星留下的光点/照映着回忆里的夏天/焚烧记忆的纸片/耳边是沉睡的深深眷恋/发梢漫过画卷我提笔欲言/衣袖卷起的花边无力拨动琴弦/在泛滥的眼泪里边/消瘦了暮色里的侧脸/夕阳沉默我紧握风筝断掉的尾线........” 忧伤的曲调带出一个跌宕的花样雨季，一些青涩的故事.......
    一条条铁路漫无边际的伸向远方，他孤独地站在两条铁路中间像是在寻找着什么？突然间两辆火车相向而过，疾速飞驰，车窗只是一个个模糊的白点，他急切而又慌恐地望着火车，在巨大的燥音之下大喊着，自己也听不到在喊什么，而火车好像无无尽一样疾驶，整个画面像无声电影一样！突然间被惊醒,又是这样的梦。小文下床开灯，走进浴室冲澡,有十五分钟左右,他出来了,坐在桌子前面,打开台灯,在日记上写下这样几行字：     你走之后,我依旧在操场无目的的散步,那些地方是那样的熟悉,风起时笑容的散场,那些在十七岁里留下的华丽而斑驳的青春都成了淡淡的回忆,在那些熟悉的曲调响起的时候, 我伫立在夕阳的血色里默数着从前。叶子！你在那里？ 
    在台灯淡淡泛黄的微光的照映下，一张倍显忧伤的侧脸,发梢过眉,眼眸注视着桌子上的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位女孩子,笑容淡雅，在这样茫茫的黑夜里，他注视着照片,定格的姿势,定格的画画，在回忆中等待着黎明...... 
    高中的生活使小文对大学有了一个新的认识,他每天在那些复杂的几何题中寻找自己的灵魂,起笔、停顿、然后再起笔,在这样重复这个动作的日子里,他得到的却是一堆废纸,有一天小文望着一堆废纸想了半天,心里默念：我们就是要经过这无数张废纸的铺垫才能奔进大学！于是他的脑海里行成一个等式：大学那张凝聚无数目光的录取通知等于无数张废纸！也就是说,大学的录取通知是废纸的最高级！想到这里他嘴角翘起一个弧度,无奈地摇着头...... 
    在这样单薄而乏味的日子里，每个人每天都面无表情地急速行走,穿过那重重幽暗的楼门。他有时候走着走着就会停下来！不知道自己该往那里去？然后看着周围跟他一样疾速行走的步伐,那些瞬间远去的背影，只有他一个人孤独地站在那里，一种莫名的悲伤向他涌去，而那些像是被拉长焦距的背影，仍在匆匆奔走...... 
    每天都是这样的生活, 奔走于三点之间的脚步未曾有过休憩,小文曾在日记里写下这样一句话：我不知道大学对我的吸引力有多大，我只怕在这样的奔走中迷了路！与所有九零后一样，他的这种想法被老师以一个很有权力的词语概括：叛逆！ 
    十七岁,小文遇到了叶子！ 
    见到她的时候是在一场春雨之后！当许多人站在窗边抒发那些之乎者也的感情的时候！小文已经离开教室,在校园的林荫小道上漫步！ 
    学校的环境很不错,那些分布在四周的梧桐树更是独特,铺天盖地的绿色遮挡着大片璀璨的光茫,树叶上的雨滴沉沉下垂,瞬间滴落,击打着其他的叶子。很有节奏的敲击声,整个周围非常寂静！覆盖在地面的三叶草上的晶莹水珠,贪婪地净化着周围的空气,吸吮着这个年龄不该有的沉闷,脚尖溅起的水花,像极了这个年龄的本色,行走在这样的环境中,心情自然会好很多！他恬淡地笑着.... 
    他转身看着教学楼那边的喧哗,那座在夕阳的照映下孤独伫立在不远处的楼层,像极了历经沧桑的古刹,吞噬着一个个年轻生命的活力！ 
    他 耳朵里塞着耳机,是冲击生命的金属乐,他喜欢那些燥动的音乐！发梢快遮住了睫毛,他跟着音乐的节奏跳动,黑白搭配的着装,脸庞清晰干净,任由溅起的水花飞溅！一个有活力的生命的正常举动, 在这样的环境里显得格外孤独！ 
    在一棵树的转角,他停了下来,他看见在一片翠绿的三叶草旁边,一个女孩子昂首闭着眼睛,用手轻轻抚摸那些沾满水滴的三叶草！穿着浅绿色的衬衫, 长长的头发有点淡淡的黄色,垂过肩头 ！在浅绿色衬衫的映衬下,一张淡雅稚气、清晰而又纯洁的脸庞,以最真诚的方式接触自然！ 
    出于好奇,他站在梧桐树下隔着不是很远的距离看着她！在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她看到了小文,朝着小文淡淡一笑！于是小文便走了过去！       她说：“你好！我叫叶子！偷看美女不好吧！”叶子笑着说！ 
    小文先一怔,低头取出塞在耳朵里的耳机，：“你好！我叫小文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了！”说完这些,他的脸有点发红,出于性格孤僻的原因,他很少于人交谈,尤其是女孩子,在这个悸动的年龄,更是很少.....     “你在干什么？”小文问。
   “感受一下自然最纯真的生命！”说话间她缓缓站了起来,在他转身的时候,他发现她的右手夹着一本书,郭敬明的《梦里花落知多少》！ 
   “你喜欢郭敬明的书啊？”小文问她.“嗯！对啊！那些字里行间流露出来的忧伤,那些清秀荡漾的文字,不是随便那个作家就可以写出来的！”她很认真地说.
    小文喜欢文学,所以他觉得学文科理所当然,而他却被家人以一个更理所当然的理由送进理科！那个理由就是：学理科比学文科有出息！所以他的人生跟许多学生一样注定被这样一步步定格,自己无半点选择权力！ 
    小文在初中开始的时候就已经有超乎常人的文采,他喜欢韩寒的睿智,郭敬明的清秀文字！所以对许多青年作家的文字风格都有很深的研究,当他听到叶子对郭敬明的评价的时候.只是点头默许！ 
    叶子睁大眼睛好奇地问：“你喜欢吗？” 
   “只是有看过,很不错！”小文说。 
    简单的谈话他们便认识了！那时候小文觉得叶子很特别！比起那些整天蹲在三叶草中间睁大眼睛以一副找蛐蛐的姿势找长着四片叶子的三叶草的人要有品味。有一次听同学说如果找到一片长着四片叶子的三叶草就找到了幸福！顿时小文觉得在这些找三叶草的同学的心中,大学又降了一个层次！大学小于等于三叶草！这就是怪异的九零后的心里！ 
    以前的时候,小文都会去操场散步。自从认识了叶子,她常跟他一起去！小文心里很庆幸有这样一位志同道和的朋友！有时候当他一个人在操场的时候,叶子总会像玩捉迷藏一样出现在他的身边！然后一起靠着梧桐树仰望天空,直到夕阳沉默于山头。在这样的日子里,他们渐渐熟悉,叶子总觉得小文每次抬头仰望天空的时候,都很忧郁！而小文唯一不明白的是她每次出现都拿着那本书！ 
    跟叶子在一起总有聊不完的话题，而且每次都聊得很开心！他惊讶她的乐观,她迷惑于他的忧郁！时间就这样飞快地从指缝间流淌！ 
    由春至夏,气温一天天升高,他们之间的感情好像发生着微妙的变化！随着气温的逐渐升高,没有人再愿意顶着烈日在操场绽放他们的笑容,而他却依旧会站在操场边,靠着那棵不知炎热的梧桐树听着冲击生命的摇滚乐！阳光从树叶的罅隙中透过,在地面行成斑驳的光点,他望着操场,体味着高中漫长无止境的岁月！ 
    叶子则会坐在梧桐树旁边的石凳上看书,书页上洒满了阳光的斑驳,而那些斑驳的光点照映在她的身上,表情随着书页的翻动而变化着。有时候小文都会想,如果没有叶子,跟他捉迷藏的恐怕就只有自己的影子了！就这样两个不屈于被束缚的生命在寂静的操场边争取自由！ 
    微风拂过,整个校园都有一种青涩的悸动,满地破碎的阳光照映着这些斑驳的日子...... 
    有一天放学后他们俩在操场等待夕阳,小文靠在树旁眺望夕阳！叶子说：“小文,我觉得你很忧伤！能告诉我为什么吗？无论我有多高兴,只要走到你身边,我就高兴不起来！看着你站在操场边的身影我自己都会被感染,看见你齐眉的发梢,看着阳光的破碎光点照在你身上,看见你抬头仰望天空时的样子,我都会觉得很忧伤......” 
    小文转过身看着她,叶子缓缓站了起来,眼睛里满是真诚！小文淡淡一笑,拿出耳机在递给叶子的时候说：“我其实很开心,只是不善于表达而已,不信你听！”叶子接过耳机塞进耳朵,巨大的金属撞击声,很有节奏地冲击着生命,是完全与他性格不相符的音乐！ 
    叶子缓缓坐了下来,她并没有感觉到有多高兴,而是愈加难过！小文坐在她旁边,从书包里拿出韩寒的《三重门》递给叶子！他说：“看看吧！我看这么幽默的书，怎么会忧伤呢！”叶子接过书，立刻打开看了起来，不时传来她开朗的笑声！     长时间以来,叶子总觉得小文想要自由,可偏偏像提线木偶一样被无奈纵着,举手投足间,她总觉得小文很忧伤！看着小文映在 夕阳里的侧脸,闭着眼睛,微风拂动着他的发梢！叶子发现自己已经迷恋上了这张清晰干净而略显忧伤的脸庞, 她靠近小文身旁,在小文的脸颊留下了淡淡唇印！而小文并不知道,就在叶子看书的时候他靠着石凳睡着了...... 
    尽管每天的时间很紧张,但小文总会来到这个了无人烟的操场,靠在操场边的梧桐树旁,欣赏着燥热的寂静。而叶子总会跟他在一起,坐在石凳上翻动书页,在她眼睛里闪动而过的色彩一直那样纯真,永不变色！ 
    在一个清晨,叶子在操场放起了风筝！当小文来到操场的时候,整个寂静的操场只有叶子的笑声！看着叶子满操场奔跑,是那样的高兴！小文微笑着摇了摇头！他坐在石凳上拿起叶子一直带在身边的那本书！随手翻到最后一页，几行字映入小文的眼帘：“我希望他不要那么忧郁，至少让他跟我在一起的时候能够开心！”小文抬起头！看着叶子仍在操场里绽放笑容的身影，淡淡一笑！他庆幸有叶子对他的了解！ 
     东方的血色光芒划破天际,风筝依旧飞得很高,叶子跟小文站在操场中间,向往自由的眼睛看着断线的风筝愈来愈远,恬淡地笑着...... 
    在叶子的陪伴下,一年很快渡过,在这逝去的一年里！叶子成了小文记忆的重要组成部分！春天的雨后,夏天的石凳上,秋天枯黄落叶铺满的小道上,冬天茫茫的白雪中,或喧哗或寂静的走廊里都有她的欢笑声,都有她留给小文最华丽的身影！这些都成为他指尖逝去的最明媚的留恋！ 
    当小文傻傻地想着可以跟叶子度过这段艰苦的高中岁月的时候,他总会淡淡一笑，感叹自己的幸运！但是现实却总与自己唱反调,一切想象中很美的东西在现实中就会破碎的一塌糊涂，就像秋天的枯叶还在枝头留恋着生长的时候,却不得不凋落！ 
    叶子离开了！她喜欢自由,不喜欢沦落于这样的教育,在她离开的时候,打电话告诉小文：“小文！我走了！跟你在一起的日子我很开心！不能陪你走完高中的这段时间，我很遗憾！你知道吗？其实我......”之后电话那头叶子的声音已经消失了！在叶子说这些话的时候，他只听见电话那头的喧嚣！汽车哄鸣、人流喧哗！他不知道她在那里，最后只听到叶子的哽咽声...... 
    叶子打电话的时候,小文正坐在自己的房间里注视着眼前的试题，笔尖飞速地制造着一张张让人看起来触目惊心却能带着自己走进大学的废纸！接到她的电话小文踱步到窗前，阳光透过深厚的云彩，从云层中透过的光线散落在沉重的空气中。听到叶子说她去找自由的时候，小文一脸惊鄂！手中拿着的叶子送给他的那只杯子摔在地上碎了！ 
    在很久以前,小文和叶子就叛逆这个话题有过争论！叶子认为对每个人来说无所谓叛逆！只是基于一代人对一个时代的看法不同而产生的差异！谁也没资格更没理由去说谁叛逆！而小文也同意叶子的说法！他不知道叶子的这种作法是什么？在这个怪异时代该如何定义？ 
    在挂断电话后,小文像丢失灵魂一样回到书桌前。看着面前堆积如山的资料,看着试题上一行行整齐的正楷字静静发呆！ 紧握在手中的笔尖刺进手心,血滴落在书桌上！此刻那些主宰着许多人命运的方块字就像被拉长焦距的境头一样，渐渐模糊！眼角渐渐润湿,他爬在书桌上睡了整整一天！ 
    叶子离开了,当他再次站在操场边的时候,依旧会习惯性地看着石凳想着：如果叶子在的话,肯定会拿着那本书在斑驳的阳光下翻动着书页！有时候他会一个人坐在石凳上听着燥动的摇滚乐到很晚！有时候会默念叶子常唠叨的那本书里的句子：“......有一会并肩坐在桃树下,不知怎么睡着了,梦里花落知多少。”       叶子离开后他很少去那些以前跟叶子一起去过的地方！至于操场,白天他是很少去的！去的时候大都在晚上！晚上的操场是很安静的！有时在月光下散步,看着身后被无意拉长的影子,很自然就会想起叶子！坐在叶子曾一度占领的石凳上,透过树枝的间隙,看着那些在黑夜里闪烁的微弱星光，就像命运被一张高级废纸掌握时发出的喘息声一样微弱！逝去的还是这么青色的逝去了，在这个青涩的年华岁月中！     叶子走后的日子里，小文跟许多人一样还在为那张高级废纸努力着！在那些日子里,他每天奔走于那些匆忙的身影中，也不担心会不会走丢，毕竟有许多这样的灵魂陪伴！而最后,他拿到了那张瞩目的废纸！在毕业的时候,他独自坐在教室里注视着黑板发呆.....      毕业后的暑假漫长的不能在漫长了！突然有一天,小文收到叶子寄来的东西,是她一直带在身边的那本书《梦里花落知多少》。小文打开书,里面夹着一个信封。他拆开信封是一张粉色的信笺,映入眼帘的是叶子清秀的正楷字体,是那时候他们俩一起写过的那首小诗：      雨水漫延的国度,      岁月荒芜,      时光与年华并肩沉浮      飞絮漫天,      身影在孤域中追逐,      夕阳血色,      祭司的袂带沉默,      在青春的离岸,      携手华裳的归途！
     叶子起的名字《觞雨》！小文坐在书桌前一遍遍默读, 那些记忆像是夜色里的霓虹一样明媚！      眼眶发红,沉默良久,他在粉色信笺的背面写下一首诗：     依旧的国度     雨殇无止     渡厄一场生死      离岸的左手泅石     时光的右手挥指     阴影与指尖交替       曾许与的华裳     与纸鸢一同飞弛      漫延在脸颊的忧伤       回眸一世     他起名《殇雨》。然后将书、信封跟日记一起放进抽屉,每天都会翻出来看看,在嘴角扬起一个弧度,回忆那些美好的回忆！        阳光璀璨,照映每个生命的斑驳少年,青春又在悸动,小文抚摸着嫩绿的三叶草,重复着梦中的呓语：叶子！你在那里？

，觞雨 殇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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