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是恋爱的季节
春天,是恋爱的季节
春天,是恋爱的季节
春天,是恋爱的季节,鹏一直把这句话当作自己的发明。春天是万物萌发的日子,包括爱情,冰封的情窦,在春天里萌动。
记得那是大一下学期,学校的迎春花开的黄灿灿的,惹得同学们一个劲的夸赞,中文系的学生有多愁善感的特性。草坪上经受了霜打雪压的枯草开始舒展一身的疲倦。路旁的冬青吐出嫩绿的新芽,娇艳欲滴,如果不是亲眼看到,是不会相信粗糙的枝干上会生出如此娇嫩的生命。湖边的垂柳又重现昨日的风姿,宛然一位对镜涤发的少女。鹏在校园里看着万物萌发,却皱着眉头,不知该如何吐出自己的心声。
春游过后,鹏对晶的爱恋更深了。
晶是鹏的同班同学,一个很有才气的漂亮女生,个子不是很高,留着短发,有点男生的气质,但机灵调皮。一双闪亮的眼睛会洞穿人的内心。鼻子扁扁的,鹏常笑说像狐狸的鼻子,她也笑着,并不介意。晶有很丰富的想象力和创作力,喜欢用黑色笔把随意画出的曲线塑造成富有特定含义的图画。
起初,鹏并没有注意到晶,只知道,军训时晶黑黑的,丑小鸭一个。大一上学期也只认为这个女生有经济头脑,再没别的印象了。
一次偶然的机会改变了鹏对晶的印象。自习课上,晨和晶打嘴仗,说不过晶。晨是鹏的舍友,就拉鹏加入。鹏是个大男子汉主义,怎会欺负女生,还是两个人,于是就站在了晶这一边。晨一看自己的舍友帮晶,急了:“你帮谁啊?你们什么关系啊?”
“什么关系”的问题使鹏和晶顿时停下来,不知所措,这可是个敏感的话题。鹏还从来没有考虑过和某个女生什么关系的问题,这种情况下很容易让人往情侣关系上想,虽说大学恋爱是正常的事儿,但对两个青涩男女来说,却是需要谨慎的事。
“我们是哥们儿关系,铁哥们儿。” 还是鹏反应快,鹏竖着大拇指,自豪地说。
“对,就是铁哥们儿,知道了吧。”晶也得意的说。
鹏改变了对晶的看法,感觉她谈吐文雅,识大体,会关心人,还带着点儿娇气。此后,两人关系亲密起来,见面以“哥们儿”相称。鹏常逗晶开心,晶也曾让鹏扮傻子笑。
鹏满脑子都在想晶,上课时想,吃饭时想,睡觉时想。想见面时的台词,想什么时间、什么情景下,如何表白自己的爱意。想的整天无精打采,有时一个人发笑,神经兮兮的。他也怕,怕晶已有男朋友,怕晶拒绝,怕第一次萌动的心芽夭折。
春风在校园里飘荡,还有些寒意。天上几颗星,不太明亮。鹏在校园里转到晶所在的女生宿舍前。这里有许多男生或等待,或与女友难舍难分。鹏徘徊着,希望能够见到晶,又不希望见到,只看见她走过就好。鹏在垂柳的阴影里,一会儿往人群里探望,一会儿看一看一排排的明窗,希望看见她的身影,哪怕一眼。
鹏来到校内超市前,想给晶打电话,但又不知道说什么好,一直拿不定主意,焦虑的心情缠绕着鹏。最后,鹏还是被爱恋的魔力说服,并想好应对各种情况的办法,鼓足勇气,走进话亭。
鹏拿起电话,还在犹豫,拨上号,赶紧挂上,定了定神,又拨了一遍,才把电话放到耳边。
“你好,那位。”电话那边传来一个嗓音细细的声音。
“哦,青啊,我是鹏。”鹏听出这是青,情绪缓和了点儿。
“有什么事么?”
“哦,……没事儿,感觉心里很闷,就打个电话。”鹏吞吞吐吐地说。
“有什么事儿想不开啊,多找人聊聊天就好啦,要不就写下来,这样也许心里会好些。”青这样开导鹏,蛮像一个心理医生。
“你们宿舍在听歌啊,什么歌啊?”
“我也不知道,反正是张信哲的歌。”
“哦,那。。。谁在么,晶在么?”鹏终于问出来,说到晶的名字,手心冒出些细汗。
“她不在,可能是找她男朋友去了吧。”
鹏听到这,心里一沉,脑子里一片空白,一种无助的感觉袭来,全结束了。青青还在开导鹏。五分钟后,挂断电话。
鹏知道晶已有男朋友后,心想自己没了希望,更加郁闷,本来就无精打采,现在更是颓废的要命,心理上与晶生成一种隔膜,自己的行为也有所节制,嬉笑声少了许多。鹏对晶的爱恋并没有因此而减少,反而还自欺欺人地不相信她已有男朋友,还是想着要向她表白,哪怕是碰壁,也要对她说出来,犹如勇敢的飞蛾,坚定地往火里飞。于是鹏把想对晶说的话和对她的赞美与祝福写下来,记录一点一滴的思念。
鹏和晶还是坐在一起上课,只是没了往日的自在。鹏面无表情地看看晶,犹如陌生人一般。晶与他说话,他机械地回答。晶察觉到了这种变化。
“你怎么啦,好像变了个人似的。”晶用关心的眼神看着鹏问。
“没什么,一直这样啊。”鹏使劲挤出一点笑容,但很快消失了。晶越关心鹏,鹏越苦恼。
“之前不还是好好的么,怎么这么快就晴转阴了。”晶想逗鹏开心点儿。
鹏没有反应。晶不再说话,像犯错的小孩一样,靠在椅子上,撇一下嘴,用余光看鹏。
鹏此时正忐忑不安,他要把这几天写下来的话交给晶,算是表白。终于等到下课,鹏小心地从桌子里拿出一沓稿纸,递给晶,紧张地说:“看看吧”。接着转身走出教室。晶感到莫名其妙,这不是鹏的作风啊。
今天注定是鹏铭记的日子。下午计算机理论课上,同学把晶写给鹏的一封信传过来。鹏已做好承受一切的准备。
“哥们儿,没想到你会这样。对不起,我的确是一只错过花季的蝴蝶,……”。看到这几个字,鹏就明白了一切,两行热泪突然夺眶而出,来的毫无准备,止不住的流。鹏没有一点伤心地感觉,表情呆木,两行泪痕从眼角划过鼻子、嘴角和下巴,滴在信上,模糊了字迹。鹏把信移开,努力止一止泪,这是上课。本认为自己很坚强的鹏,没想到会轻易地流泪,也不明白这泪来自哪里。
“我对男朋友也说起过你,你对我很好,……很高兴你情窦初开,……”。泪又一次夺眶而出。
“……我们还是铁哥们儿,死党。加油!”信的最后是晶创作的一个“晶”字的艺术体。努力想平静下来的鹏,还是又一次泪流。鹏忽然感觉周围空荡荡的,一片空白,他挣扎着找别的颜色,没有。
鹏给晶写了十一页情书的事在班里传开了,只是避着鹏讲。艳黄的迎春花瓣逐渐变成枯黄色,一瓣一瓣地凋零。同学们喜欢踩在花瓣上的感觉。
大学剩下的三年,鹏没有再找女朋友。每到春天,鹏还是会去春游,只不过,是一个人。
作者 杨光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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