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心里医生可我的感情生活
我是心里医生可我的感情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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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大学生活的最后一年,基本在医院实习期间度过。
那天,妈妈说她老朋友的女儿要来省城,让我去接一接。我们约好在医院门口的三十三路公交车站见面。
正好中午时间,我吃过午饭,悠闲地靠在公交车站的铁栏杆上晒太阳,我的同学晓凡,他也穿着白大褂晃悠出来。这个小子挺爱磨叽,他问我站在这里干啥,我说看形形色色的美女啊!说着看美女,一位美女就款款地从公交车上走下来,她穿着黑色一步裙,金黄的朱丽纹蝙蝠衫。晓凡拿手比作手77d枪666t)+=状抵在我腰上使劲一戳说,美女来了!我痛得哎呦一声,那美女瞧我们俩一眼,带上一款时髦的粉色墨镜,她摇摇满头披肩卷发,不屑地望望远处。
晓凡和我打量她修长的大腿,还有她脚上暗红色镶嵌亮钻的瓢鞋。晓凡在我耳边低语,乖乖,她那双鞋不止二百吧!当年九十年代初毛蚶子一元钱二斤半,足见美女行头多值钱。我们正对美女品头论足,她佯装不理我们,高傲地昂着头。医院的师哥王若林路过,他两手分别搭在我们肩膀上嚷,嗨!建凯,晓凡,你们干什么?
美女正在街边买雪糕,她自己咬着一根手里还拿着几根,美女窈窈窕窕地朝我们三个走过来问,你们谁叫何建凯?王若林打声口哨,他摁摁胸口弯弯头说,小的是。晓凡没吭声,他把右手举起来,被我一巴掌打下去。
看来美女是我要接站的香兰喽,没想到她父母只是普通工人,却能把女儿打扮得花枝招展。妈妈还说那丫头正在待业,是来这里找临时工作的。晓凡已经跟香兰美女搭上讪,他们开始吃雪糕,若林师兄接过美女的雪糕,大大咧咧地塞进我白大褂口袋里面,他揽住我的脖子说,快回去整理资料,一会儿我们还要解剖尸体呢!他故意把尸体这个词汇咬得很重,美女使劲瞪他一眼说,恶心人。
晓凡学的是药剂学,他对我们外科解剖一向贼厌恶。我对他耳语,这个美女叫香兰,你一定缠住她,等到我下课啊!晓凡不解地问我,你什么时候下课?我说,三点吧!说完,我跟若林匆匆回医院大楼。
当年我们都二十二三岁,还没有谁认真恋爱过。据说若林有过热恋情人,后来不知为何不了了之。
上完课我正在整理手术刀等器械,对刚才解剖还存在着某种惊恐成分,当我的手无意间触到我的衣裳口袋,里面软塌塌凉冰冰的物质引起我毛骨悚然的惊叫,若林问我,你割到手了。我伸手从口袋里摸出两滩雪糕融化物,若林哈哈笑,他笑说,当医生的什么心理素质呢!我保证你一上手术台肯定会晕血。很不幸,被他言中,两天后我在一项比较简单的阑尾手术实习中,彻底结束我的外科医生生涯。
当天我回身找晓凡,还有那个叫香兰的待业美女,他们统统不见了。我问在医院门口卖雪糕的张阿姨,她也是我妈妈的老姐妹。张阿姨说他俩去看什么画展了,她建议我给晓凡打电话试试。我往晓凡家打电话,果然他把那香兰丫头带他家去了。 www.nx899.com
晓凡父母在外地工作,他自己住间小楼。我觉得这下子有点不地道,于是催促他赶紧把香兰领出来,我要回家给我妈妈交差呢。晓凡知道美女特意来医院找我的,他懒洋洋答应说这就过来。只听美女拿过话筒说,何建凯,一会儿我请你们吃烧烤吧!
我心说,吃就吃,我数数钱夹里还有一百多元,够喝一顿了。
当晚,我把香兰带到家里,妈妈正在平房门口拾掇菜,她看见香兰热情地招呼她,可是香兰挽着晓凡的胳膊不放,当晚无论妈妈怎么坚持,香兰还是住进晓凡家的小红砖楼。妈妈失神地望着他们的背影,我听见她轻声叨咕,这姑娘怎么这样。
我不知道她老人家有意让我接触香兰,两天后,我遇到了我妻子,蓝妮。
2
十四年后,晓凡给我打电话,他说他妻子香兰疯了!
晓凡有必要告诉我,因为我刚刚从德国进修完心理课程回国,现在在爱爱心理诊疗所工作。十几年间,我们各自的命运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简直一言难尽。
我站在家里的露台上,一边吸烟一边看着下面的马路。有两个拉拉扯扯的妇女进入我的视野,她们刚才在街边时我还没注意。其中一个是香兰,尽管距离比较远,我还是断定,那挣扎着不走的就是她。只见香兰的鞋子掉在马路中间,搀扶她的妇女哈腰捡起,她们好不容易过了马路。忽然香兰将鞋子抛向马路,跟她同行的妇女只好再去捡,她鲁莽地冲到马路中间,张开双臂让正行驶的一辆公交车停下,在汽车不满的滴滴声中款款地捡起鞋子,跑回去拉住香兰,她们走走停停地往我家来了。
几分钟后,我家的门铃急促地响起,一个妇女满脸大汗,她披头散发地说,请问,这家姓何吗?是画家晓凡介绍我们来的。我刚打开门,香兰就夺门而入。那个妇女跟我握握手,晓凡说她叫栖栖,是一名报社的编辑,跟香兰是好朋友。
香兰扑在我的床上幸福地呻吟,看来一路她折腾够呛,其实我内心的挣扎远比她辛苦得多。一身牛仔装的栖栖,她居然对我说,你可以走了。我疑惑地注视着她,我走了,谁给香兰看病呢?栖栖女士有点不耐烦,她说,我带着女病人很不方便,你不是晓凡的同学吗?麻烦你自己先找个地方住住,香兰两天没洗澡了。
看来,晓凡和香兰掩盖了他们生命中的一段历史,这位女士并不了解我们之间的情况。我拿过衣架上的外套,掏出房门钥匙交给栖栖。她深深地看我一眼接过去说,不好意思,我们会打搅十天半个月,我会替你们收拾卫生、代缴水电费。我也深深地看她一眼说,好吧!那么,明天见。栖栖累累地说声,再见。她关好门。我站在那里思忖片刻,奇怪,雀占鸠巢,我被她们赶出来了。
其实,晓凡这个不仁义不道德的家伙,预备把香兰拱手相让,他婚姻不幸福,我婚姻也不幸呢!我跟妻子蓝妮离了。
我只好回妈妈家过夜,她老人家正吃饭,连忙给我盛了一碗,我吃着酱菜咸菜若有所思。妈妈说,香兰现在住在你家吗?她老人家的本事就在这里,小道消息特别灵通。这一次,不知道是通过哪个渠道打听到的消息。我有点焦躁,有点不安,在屋子中间踱步。妈妈哈哈笑,她一拍巴掌说,这就对了,以前是老天爷错点鸳鸯谱,这回你跟香兰言归于好吧!妈不嫌弃她,妈不老封建。我气得故意咆哮说,我封建还不行吗?妈妈在我面前双手合十,拜拜我说,求你了!宝贝儿子,给香兰治治病吧!我只好说,治病可以,再婚的事情免谈,我一辈子再也不结婚了。妈妈故作惊愕,其实我结不结婚,她都乐呵着呢!老人家天生乐天派,跟我岳父大人堪有一比,据说他们以前是老战友老同志关系,不过目前敌对势力很严重,为着我争我和蓝妮的儿子兵兵,连个老家伙见面就怒目相向拔剑弩张。
一宿没有休息好,我早晨到爱爱心理治疗所上班还连连打着哈欠,赶紧用凉水洗脸,千万不能让病人看出我疲惫懈怠。香兰被那个栖栖领来了,可怜巴巴的小样儿,脸蛋不知蹭些什么造得乌黑。
栖栖显然惊讶我就是给香兰看病的心理医生,她是个敏感直觉性强的女性,娇憨得像红楼梦中的史湘云。
我打发栖栖走,香兰拒绝回答任何问题,她趴在我桌子上睡觉,我只好看书。
栖栖早晚陪伴在香兰身边,香兰跟我说,她厌恶栖栖,厌恶得了不得,让我打发她。我劝栖栖放弃香兰,栖栖凄凄惶惶,像我能把香兰吃了似的不放心。
后来,我发现晓凡想放弃香兰,原因是又瞄准栖栖。
3
香兰从我家逃走,我在家里事先安装了摄像头,香兰随同另外一个男人跑了。晓凡告诉我,跑了就跑了吧!管也管不住,看也看不住。谁娶这样的老婆都会身败名裂,一辈子没脸见人。
晓凡不负责任,他就是这样一个人,当年他没有完成医学院的学业,彪劲学画画开始,只为追随香兰,直到把香兰追丢为止。晓凡说他现在喜欢栖栖,栖栖有文化,文章写得妙不可言,简直妙笔生花。而且,栖栖身上有一股邻家女孩的憨态。晓凡说,你注意没有,她脸色老粉嘟嘟红扑扑的,那种生活一定过得挺滋润。
我特意去见识见识栖栖,果然跟香兰和蓝妮不太一样,她对我特别冷淡,就像我有意于她似的。晓凡警告我,这可是他点的菜,他偷菜也要把栖栖偷到手。忽然有一天,晓凡撇着哭腔亲自来找我,原来香兰告诉他,她跟栖栖有同性恋关系。晓凡死皮赖脸地问我,建凯,建凯,你说两个女人怎么会搞到一起去,我是不是太无能了。我说,我试试啊!看看能不能把栖栖拿下。晓凡无可奈何,我看死的心都有。
于是,我带着心理医生神圣的职责感有意去接近栖栖,她,原本是另类女子呢。
栖栖有意无意逃避我,我发现有她心灵空虚的一面,这个女人并不像晓凡说的那样,她的感情生活非常简单化。尽管栖栖笔下洋洋洒洒充满诗情画意花前月下,可是她没有风花雪月过。
晓凡没有阅读过人心,他不知道这是一种孤独症。后来,栖栖喜欢在很小的空间里看书学习,我更能深切体会她的孤独,没有安全感。 www.nx899.com
没有安全感的栖栖,却处处守卫着别人的幸福,我以为这出于宗教徒的狂热。
再后来,我发现栖栖,她在独处的时候,能够呼唤大自然的力量。小小的一个女子,她融进自然界救赎身心的不安。这是一种天然的自我保护,栖栖身上具有狐狸的狡猾,毛驴的脾气,还有虎的笑傲。以前,我从心理学上认可,萨满教的附体行为,只是一种人为安插,特别表象,具有表演的气质,像香兰爆发的癔症,实属病态的变态的人性反应。可是,栖栖能够呼唤出一股神秘力量,她具有心理学者的淡定。
栖栖具有心理学者的淡定,我发现后狂喜不已,她是不是我的爱呢?
晓凡说,这是我的菜,我偷也要把她偷到手。可是,为何我不能捷足先登,更上一层楼。我越发喜欢接近栖栖,她越反抗我越感觉抑制不住的冲动,从最开始想知道她点什么,到后来总千方百计想见到她,找到她。我恋爱了,我居然在快四十岁的时候开始认真恋爱了。我像猎人悄悄接近猎物那样,恐怕惊醒栖栖的睡梦。
每一次离开栖栖,我都感觉回身的艰难,心脏部位痛楚的不行,我需要这种划过心迹的痛楚,它激活了我某种半死不活的细胞,我变得活力四射。
这时,我小舅子王俊峰,他像一匹冲出来的黑马,遥遥领先。栖栖对他格外地温柔,格外地听话。我几乎都会崩溃了,我不知道这在心理学上叫做什么。
栖栖懂得我在三心二意,我从骨子里不能抛舍对前妻蓝妮的歉意。所以,栖栖就那副怏怏的样子,她跟我不疼不痒,不远不近,她知道我伤害不到她。以我的感情层次,我付不出多少,我也不求她回报。她是我的妹妹吗?她是我的姐姐吗?她在我生命里扮演什么角色呢?
我偶尔也想冲动地吻吻她,可栖栖会有什么感觉,我很想知道她有何感觉。我作为医生我也看不透所有人的内心世界,尤其栖栖,真是败给她了。
我不想放弃栖栖,我不能放弃。我终于明白,原来栖栖不爱我! www.nx899.com
栖栖为什么不爱我呢?我爱她有多少?
如果我没有了栖栖,我会缺少什么呢?
4
我发现,不是我生活里缺少了栖栖会不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而是栖栖,她缺少了我,并不一定会觉得生活乏味。她是那种随遇而安的人,朋友多一个少一个也无所谓。原来栖栖练就一身无情功夫,任人不能接近。
峻峰告诉我,栖栖的死穴在她喜欢孩子,你只要跟她有个孩子,我保证她离不开你。可是,我让栖栖离不开我干什么?我越来越糊涂。
栖栖要到外地打工,她在拾掇衣物,一件一件往小皮箱里面装的时候,我感觉到四肢百骸地痛楚。我抱着她的腰不让她装,我捣乱地从里面拿东西往地下丢。我搂着她坐在电脑旁的凳子上,我说,你看你,这个电脑还是给你买的。她斜眼看着我,那送给你好了。我实在想不明白,我想要什么,我几乎拿额头往门框上磕碰。栖栖搂着我脖子,她亲吻我,我使劲地揽着她的腰肢,希望自己不能喘息。其实,我喘息不止。栖栖还在走动,她还在收拾行李,我拿手去砸墙,用脚去踹沙发。我痛得抱着脚在地上打滚,栖栖拿药水给我涂抹。是的,我喜欢栖栖摸我,我甚至呕吐不止,栖栖帮我收拾。
她终于走了,我没有了时间概念。我不再上班,我不接电话,我稀里糊涂吃自己熬的稀饭,我哭,我一无所有地躺在地上。王俊峰看见我的时候,我已经整理完背包,我要走了。我去栖栖以前的四垄地里,吞一把她耕种过的泥土。我走进我们曾经走过的树林,我想,我继续追逐下去,栖栖一点自己的空间都没有了。天涯海角,放她自由好了。
人间总有我去不到的地方,我总想,栖栖如果回来,我不给她开门,不让她进来。她再次回来是不是会风尘仆仆,她会躲在哪里呢?厨房?地下室?还是……我对着马路呼喊,栖栖,栖栖,我要跳下去。峻峰抓紧我,他提醒我的银行卡里栖栖汇进来钱。
我将银行卡丢掉,我要去找栖栖,我要去找我的栖栖。我没有能力爱,我有性功能障碍,我告诉王俊峰我有障碍啊!我睡着了,我病了,我翻身睁开眼睛,可我还看不到我的栖栖。她不会出现了,我抱着她坐过的凳子嚎啕。
栖栖在博客里给我发一条信息,她有病住院。我仔细看看,是王俊峰那小子捣鬼,根本没有的事儿。
我去医院同事那里请教师哥,要做试管婴儿。他们笑问我,你怎么也点给我们找一个女的吧!否则,让我们把小孩放在哪里发育呢?
我看见栖栖了,她躺在病床上,满面羞红,我看看她的长发,还好,还好,没有剃掉去当姑子。我再摸摸她的手,温热的。我去摸去摸她的肚子,她光着身子躺在洁白的被子下,我忍不住亲吻她香馥馥的肚皮,还有她的肚脐。这一瞬,我恢复常态。原来黄粱一梦,栖栖还在我身边。
我可以正常上班去,上班的第一天,我看见了香兰,又习惯性呕吐。打电话叫峻峰接我回家,他头昏的厉害,走路像喝醉酒似的。我给他买来他想吃的小食品,他跟我儿子兵兵一边吃爆米花一边看电视,乐得张牙舞爪。栖栖躺在那里恹恹地说,你们去别的屋子里吃不行吗?我闻见爆米花的味儿就想吐。栖栖害口害得厉害,她在卫生间里面只能吐黄水。我抱着她,栖栖的身板真重啊!
我家热闹非凡,我岳父我妈妈,他们天天走马灯似的在我家穿梭。
栖栖对我说,何建凯,我们离开这里吧!这里成了他们的大本营。我们能去哪里呢!我们去了北戴河。
我的小宝宝就要降生了,我们给他取名叫军军。
这一年,我们家经济稳定,添人进口,人丁兴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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