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三十女人的感情故事(8)

那个三十女人的感情故事(8)

10-20 19:08:32  浏览次数:855次  栏目:小说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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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10-01-24 21:54:16
  
  3*
  
  我还是去见了吴向程最后一面。
  
  不。不对。应该说,我只看到了那具装着他身体的棺木。
  
  我主动联系了陈良,我们一块前去。
  
  我实在需要一个支撑,万一我站立不稳,他可以扶我一把。不是因为我对吴向程感情深厚,而是因为死亡。死亡第一次以如此真实的姿态,直逼我的生活,让我几欲不能呼吸。
  
  人很多,据说是吴向程的老宅,一幢两层的旧楼,位于市郊,一切按老式规矩来办,一群请来的魔公,念着经,围着棺木转,不时燃放一阵鞭炮。
  
  自有人来招呼我们坐,送上茶水和瓜子。
  
  许多人在打牌,主人家一早准备了桌子和麻将纸牌,这种时候,人越多越热闹就越有面子。
  
  我觉得悲哀,这一生,原来就为了这一刻的面子罢子。
  
  我看到了吴向程的妻子,她脸色平静,坐在一干头戴白布的人群里,倒显得并无悲伤。
  
  我的思绪回到了从前。
  
  我想起来的,全是他的好。他或许一开始迷恋的不过是我沾满青春气息的身体,但我总坚信,他最后一定爱上了我。正如他所说,我是他沾惹的第一株花草。
  
  我的目光落在一个黑衣女人身上。她一头长发,微低着头,整个面孔被遮去大半,仔细看可以发觉,她双肩在微微颤动,像在恸哭。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目光没法离开她。
  
  日期:2010-01-25 15:23:40
  
  这时候,两个孩子,一个十多岁的女孩牵着一个约两岁的小男孩,一齐拥到了吴向程的身边,女人伸手抱住小男孩,狠狠地在他脸上亲了亲。小男孩撒娇地搂着她脖子,一脸天真未泯,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我的心突然狠狠地悸动了一下。
  
  我想起了那个,我和吴向程的孩子。有那么一刹那,我差点怀疑起来,我和吴向程的孩子根本没有死,是他用一个谎言欺骗了我,绝我的念想,而把孩子拿给了妻子抚养。
  
  念头一起,便怎么也坐不住,我想要走上前去,陈良拉住了我,“你干嘛?”
  
  我说,“我过去和她说几句话?”
  
  陈良说,“说什么?共同缅怀你们都曾拥有过的一个男人?”他说得这么刻薄,像一盆冷水,大冬天地直从头顶泼下来。我惊异地看着他,他毫不退缩地也看着我。那副表情像在嫌弃我,总是那么幼稚和天真。
  
  就在这时,我看到那个黑衣女人站了起来,迅速地走到了吴向程的妻子身边,像是交谈了,又像是没有。然后,她蹲下身来,双手伸向了那个小男孩,目光期盼。
  
  日期:2010-01-25 15:27:39
  
  小男孩显然有点怕生,不想让她抱,但是妈妈推了他一下,他便乖乖地对黑衣女人笑了笑,让黑衣女人抱住了自己。
  
  黑衣女人紧紧地搂着他,泪如泉涌。
  
  我的心突然像被人狠狠剜出,再恨恨踏上几脚。我身子晃了晃,差点站立不稳。
  
  这个黑衣女人,才是小男孩真正的母亲吧。看那情形,吴向程的妻子也并不是完全不知情。
  
  我好傻。
  
  原来吴向程,还有一个她。也许一开始,他就想找一个可以为他生孩子的女人。我曾经给了他无限希望,命运却不肯轻易眷顾他,孩子没了,他转而另起炉灶。
  
  我突然觉得可笑。我还以为我们曾经有过一段爱情。即便不够深,却也足够对抗世人的冷嘲热讽。却原来不过是我自己的一场自以为是。
  
  陈良拉扯我一下,轻声说,“走吧。”
  
  我默默地跟随着他离开。
  
  我们站在十安路口道别,他凝视着我,“我们还会再见面吗?”
  
  我答他,“谁知道呢。将来,谁也说不准,谁也看不见。”
  
  他笑了笑,“再见宝儿。”
  
  他上前轻轻拥抱了我一下,“我真的很遗憾。但是,再见宝儿。”
  
  他的车子很快消失在街道拐角处。这个男人,突然间我便完全原谅了他。人各有志。不必强求。
  
  日期:2010-01-25 15:40:55
  
  4*
  
  我有很长一段时间闷闷不乐。虽然在蔡文良面前极力掩饰着,他仍然感觉到了。他对我提议说,“我们去旅游好不好?”
  
  我骇笑,答,“不好。”
  
  我又不像他,仗着足够的金钱为所欲为。我还没有被情欲冲昏头脑,敢拿自己的工作来开玩笑。我已经年老色衰,要找一个还过得去的工作并不容易。
  
  再说,我还要去参加许真的婚礼。我真正好奇,她嫁了一个什么样的男人。
  
  为了她的婚礼,我特意买了一套甜美妆头。我在镜子前试了N次,镜子里的女人在粉色和蕾丝的衬托下,显得很是美貌。
  
  我很忐忑地问蔡文良,“我这样子好看不好看?”
  
  他眯缝着眼睛看我,“其实你什么都不穿的时候最好看。”
  
  我扑过去掐他。他被掐得狂咳起来。
  
  我有点向往地说,“我做梦都想有一场婚礼。要穿婚纱的那种。”
  
  他讶异地看着我,“你没有吗?”
  
  我懊丧着不答。
  
  日期:2010-01-25 15:43:04
  
  我和陈良的婚礼,实在简朴。因为没经验,又因为双方家里对这桩婚事都不太满意,结果就草草在一家饭店里摆了几桌了事。饭店窄小,地板濡湿,我记忆深刻,有几次我差点被滑倒。那么狼狈,却是幸福的。幸福得觉得一切尽掌握在手中,不介意贫穷,不介意窘迫,不介意别人投来的意味深长的目光。当然,也不介意母亲的悲伤,以及,他母亲的责难
连糖果都是挑着最便宜的买。陈良并不觉得抱歉,婚姻已经是他能给我的最好的最盛大的礼物。我为此应该一辈子都对他怀有感激之心。
  
  蔡文良追问,“你结婚的时候是怎么样的?”
  
  我反问,“你为什么不结婚?”
  
  他对答如流,“挑花了眼。”
  
  我们没有再就这个问题继续深谈下去。我的脸皮实在不够厚,不敢诘问他是否能让我梦想成真。他真正没这义务。我怕自讨没趣。
  
  他亲自送我去酒店。
  
  酒店并不奢华,远远地我就看到了新娘。
  
  天气不好,正值黄昏,下着小雨,可穿着白色婚纱的新娘子在灰蒙蒙的雨雾中显得异常美,脚边纷乱地丢着细碎的玫瑰花瓣。
  
  她看到了我,高兴地扬起手来,“嗨,周宝儿!”
  
  日期:2010-01-25 15:50:05
  
  那种欣喜不是装出来的,我不禁觉得惭愧,我差点想找个借口不来参加这场婚礼。
  
  她喜盈盈地握住我的手,“谢谢你。”
  
  我后来才知道,所有的女同学里,只有我一个人来到了婚礼现场,其它同学奉上的不过是一纸红包。礼不轻,情义却薄。她的人缘,真的很差。
  
  婚礼很热闹,酒席也很丰盛,新郎却是惊人的普通。我听到宾客们在悄声议论,不过是一个小小修理厂的老板,就算有点小钱,但绝对不是那种可容老婆尽情挥霍的那种。长得慈眉善目的,不像是许真喜欢的类型。
  
  我尽力掩饰着自己的惊异,我总以为她至少要嫁个富二代什么的。一说话就要故意扬起手来,炫耀指间的钻戒。我都做好了迎接这一切的心理准备,突然间这一切准备都落了空,着实让我有点茫然不知所措。也许真的,千帆过尽,唯剩暗流。不惊不乍,那才是最后最好的归宿。
  
  我匆匆地像征性地吃了一点东西,就打算离开。突然有人迟疑地叫我,“周,宝儿?”
  
  我扭头一看,时尚美女一枚,模样有点熟悉。
  
  日期:2010-01-25 15:56:19
  
  她侧着头打量我,“我是美美。”
  
  哪个美美?
  
  啊,我突然想起来,我妹妹。周美美。
  
  她说,“原来你是我表姐的同学啊。”
  
  我皱皱眉,“你的表姐怎么那么多?”
  
  周美美轻轻笑,“她是许纯的妹妹。”
  
  她漫不经心地说出许纯这两个字,像我和她都是这个许纯的熟人,既然碰到了,肯定要聊聊与她有关的轶事。
  
  我的心狠狠地震动了一下。我倒真没想到,许真原来是许纯的妹妹。这世界真他妈的小。
  
  我匆匆站起来,“我有事要先走了。”
  
  她没留我,但跟在我身后,走出了酒店大厅。然后她叫住了我,看也不看我,“我本来不想提醒你,但是,看在你终归是我姐姐的份上,我得告诉你,那个蔡文良,不适合你。”
  
  我真反感她的口气,像她明嘹一切,像她高高在上,像她要赐我一场超生。
  
  我说,“不关你的事。”
  
  她不理我,顾自说下去,“我表姐当年差点没死掉。好不容易才重新做人。我说了,你好歹是我姐。”
  
  我不由自主地想起与许纯的那一面之缘。虽然只是匆匆一瞥,但已发现她眉目秀丽,身材窈窕,我虽然努力使自己不至于自惭形秽,但也心知肚明,她胜过我许多。
  
  许真赶了出来,她换了套大红的旗袍,大冷的天,竟然裸露着双臂,幸好,肩上披一条貂毛披肩,让人多少感觉到一点暖意。
  
  她喝得有点多,脸颊绯红着,很突兀地上前来拥抱我,“只有你一个人肯来。始终只有你当我是朋友。谢谢。宝儿,非常感谢。”
  
  她竟然哭了。
  
  我僵直着身体不敢动。我哪有把她当朋友,我一直还怨恨着她,就是她,轻描淡写地就结束了我的初恋。
  
  可是不知不觉地,我的眼里也盈满了泪水,不知是为我们流逝了的青春,还是为这人生里不可抗拒的诸多无奈。
  
  日期:2010-01-25 16:05:48
  
  5*
  
  我打了个车回到家里,不知是不是淋了雨的缘故,我的头有点疼,我洗了个冗长的澡,越发头疼,顾不得吹干头发,就爬上床去睡。
  
  半夜里觉得热。连脸颊都觉得热得不行。我动了一下,有双手按住了我,蔡文良的声音挨近来,“你好像在发烧。”
  
  模糊中感觉有毛巾敷在了我额上,他好像把我抱在了怀里,喂我喝了一点水,还有药丸。
  
  还是热。
  
  到最后已经记不太清了,照道理应该是他把我送到了医院,等我的意识清醒的时候,我已经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
  
  蔡文良就伏在床边,睡着了,手紧握着我的,我看着他漆黑的发,突然间非常想跟他说话。
  
  我把他推醒,他睁着惺忪的眼睛,脸上闪过一丝惊喜,“呀,你醒了。”他伸手来摸我额头,松了口气,“好了。没事了。昨晚差点吓死我。”
  
  我说,“文良,我们结婚吧。”
  
  他吃了一惊,皱起眉头,“你烧糊涂了啊。”
  
  他说。好像我说的是一句蠢话。
  
  我固执地看着他,“我是说真的,文良,你不是说你爱我吗?你说过的。那么,我们结婚好不好?”
  
  他怔怔地看着我,
  
  病房里很安静,窗外已然放晴,有几只小鸟跳在枝头上,吱吱啁啁地叫。
  
  南国的春天,总是来得比较早。
  
  蔡文良轻咳一声,“我叫医生来。”
他慌慌张张地往外走。我看着他的背影,一颗心随着他的脚步声,一步步地,冷下来。再冷下来。最后结成了冰。
  
  日期:2010-01-26 15:09:51
  
  6*
  
  我并没有试图耍一点小性子。我很安静地在病床上躺了一天,傍晚的时候,我要求回家。不过是一场感冒,一个人的一生,不知道要感冒多少场,实在无足挂齿。
  
  蔡文良拗不过我,只好载我回家。
  
  我告诉他,我想喝一点酒。我想去八0馆。
  
  他说,“你疯了啊。”
  
  我不动声色地看着他,他气馁下来,赌气地说,“好好好。反正身体也不是我的。”
  
  当然不是他的。他只是暂时地享有了使用权罢了。
  
  我叫许多啤酒,很冷静地喝,完全没有醉意。蔡文良吸着烟,表情冷冷的。
  
  他这么聪明,怎么会不知道问题出在哪。可是他不打算阻止我。他害怕这种阻止会是一种变相的首肯。
  
  我觉得自己既可笑又可怜。我还以为他说的都是真的,他确实爱我。但现在看来,他并不像他所说的那样爱我,至少没有爱到肯给我一场婚姻的地步。
  
  是我天真。
  
  没有哪一刻我如此憎恨自己。我总盼望着我的天真终会有人怜悯体恤。我总不肯死心。以为遇人不淑只不过是运气不好。哪里肯真正确信,一切早有天定。
  
  我跑到台上去跳了很长时间的舞,投入得几乎忘了一切。震耳的音乐声,尖利的欢呼声,我在这些声音里陶醉,伤口变浅了,疼痛变轻了。
  
  一直到午夜我们才离开。
  
  日期:2010-01-26 15:19:11
  
  车子驶到小区门口,我示意他停车。
  
  我很认真地看着他,很认真地说,“我需要一场婚姻。文良,你不能给我。所以,到这里吧。就到这里。”
  
  他很恼怒地看着我,“你没说过你想要的是婚姻!”
  
  我打开车门,很镇定地下车去,“我想要。”我说。“如果以前的我曾让你误以为我不想要,那是我的错,我也许只是在很努力地说服自己,婚姻并不重要。但现在我很确定,我想要的,仍然是一场婚姻。”
  
  他冷笑了,“那一纸婚书有什么用?它能保证爱情的永恒吗?你又不是没拥有过,结果呢?”
  
  我笑了笑,“纵然如此,仍然想要。”
  
  我礼貌地冲他挥挥手,“好了,再见。”
  
  我努力使自己的背影看上去潇洒一点,相信深沉的夜色会成全我。
  
  事实上我刚进电梯就默默地流起泪来。我一边在心里鄙视自己,一边不停地抹泪。它完全失了控,像高速路上失去制动的轿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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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了家门,我又独自喝了一点酒。今晚真正异常,我的神智太过清醒,怎么也不醉。真讨厌。
  
  手机就搁在桌子上,安静得像坏了。我还是不甘心,幻想着他终会打来电话,恳求我,开门。然后说,好吧,我们结婚。
  
  窗外又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夜色无边无际。
  
  我上床去睡觉。有点冷。没关系,我再多加一床被子就好。无非是寒冷,总有办法抵御。
  
  日期:2010-01-26 15:37:20
  
  7*
  
  蔡文良的消失,办公室里的同事们比我更遗憾,“宝儿,你的车又没来。”
  
  我皱着眉叹息,“怎么办?”
  
  大家了然一笑,散掉。
  
  这点本事总还有。把心痛当成一个玩笑。我又干脆利落地换了门锁。我如果稍有犹豫,万劫不复的那个,只能是我。
  
  靳总亲自召见我,“你最近怎么样?”
  
  我说,“你未免太关心我了。”
  
  他白我一眼,“我还真不想关心你。问题是,有人老是向我打听你。成人之美也是一种美德。”
  
  我撑住额头,真心叹息,“我都残花一朵,败柳一枝了。”
  
  靳总正色道,“做女人,永远不要轻贱自己。”
  
  他这么一说,我倒惊讶起来。我反问他,“那你说,该怎么办?”
  
  他说,“回车。另起一行。”
  
  我不置可否。
  
  晚上约了夏欧吃饭,她迟到了快半个小时,我一个人坐在茶餐厅里,百无聊赖,只好猛打她电话。
  
  她一来到就恨我,“谁像你,不用洗衣做饭。最大的消遣就是吃饭喝茶。”
  
  我眨眨眼睛,问她,“离婚了吗?”
  
  她坐下来叫奶茶,答我,“没有。”
  
  我瞥她一眼,“回心转意了?”
  
  日期:2010-01-26 15:51:07
  
  她说,“他去广州了。”她像是很渴,一口气喝掉半杯奶茶,“陈良在广州弄了个办事处。把他派过去了。”她抬起头来看我,眼神里有点迷茫,“他一走,突然间,那种膨湃的激情一下子就变平淡了。他工作很忙,一开始电话还是比较频繁,但渐渐地,就少了。电话接通了也不知道说什么好。那些甜言蜜语,从前也早就说腻了听腻了。”她轻轻叹息一声,“等等再说吧。”
  
  我说,“照我说算了吧。就跟老鬼好好过日子。别折腾了。”
  
  她说,“说吧,找我倾诉什么烦恼?”
  
  我说,“没有。”
  
  她点点头,“太可怜了。这把年纪了竟然连烦恼都没有。对了,你给个卡号我,我把那两万块打你卡上。”
  
  她站起身来,“我去下洗手间,最近肚子总有点不舒服。”
我又叫杯奶茶。
  
  手机响起来,是夏欧,我好笑,洗手间里打什么电话,刚接起来喂了一声,她声线微弱,“宝儿,快来!”
  
  我疾步冲到洗手间,她已经跌坐在地上,手捂着肚子,脸色苍白。
  
  我的心突突跳,赶紧出门招呼,“麻烦您,帮个忙。”
  
  等不及拨打120,直接叫了辆出租车直奔医院,夏欧被推进了急诊室,我这才想起来给老鬼打电话。
  
  老鬼来得比我想像的快,幸好夏欧并无大碍,医生说,她有点早孕流产先兆,得留院保胎——如果想要这个孩子的话。
  
  日期:2010-01-26 16:06:18
  
  老鬼惊得下巴差点掉下来,一迭声说,“要要要。”
  
  夏欧躺在病床上,脸上的表情也喜不自胜,我心里却七上八下,等老鬼出门去办住院手续,我忍不住偷偷问,“这孩子是谁的?”
  
  夏欧答得倒坦然,“老鬼的。”
  
  “你怎么那么肯定。”我不以为然。
  
  她白我一眼,说,“我和江恙没你想像的那么疯狂。上次大姨妈来之后,一直跟江恙没有单独相处过。”
  
  我松口气,“我也是为你好。”
  
  她轻叹一声,“我知道。”
  
  她后怕地看着我,“其实一听说我有了孩子,我第一反应就是,好险,好险这孩子是老鬼的。”
  
  我说,“这下还离婚不?”
  
  她轻轻抚摸肚子,“你说呢?”
  
  我们俩相视一笑。
  
  我暗地里只为她感到庆幸。我们都知道爱情只是一瞬间的事,那些光芒燃尽了,剩下的仍然不过一片漆黑。
  
  老鬼匆匆跑进来,抓着夏欧的手,喜不自禁,“咱们有孩子了。咱们有孩子了。小欧,从此后,这个家你说了算。”
  
  夏欧撒起娇来,“从此后,不许对我大声嚷嚷,我让你往东,你不能往西,我不高兴,你得哄着……”
  
  老鬼频频点头,“好好好,听你的,你说怎么就怎么!”
  
  我抱着双臂站在他们身后,忍不住也默默地笑。从这一刻,这个女人算是修成正果了。从今往后,她会是个恪尽职守的妻子,以及母亲。那些风花雪月,谈笑起来,不过是上一季曾经盛开的花。
  
  我独自一人离开医院,时间还早,信步走进超市里闲逛。
  
  看中一个昂贵的布娃娃,几乎一米高大,手感很好。我毫不犹豫地把它自货架上拿下来。
  
  突然听到身后有人既惊且喜地叫,“周宝儿?”
  
  回过头来,竟然是沈嘉榛。
  
  日期:2010-01-27 15:06:17
  
  8*
  
  他执意要为我付钱。我推辞一番,还是由得他去了。
  
  他很高兴,“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你。”
  
  他很耐心地陪着我,在超市里逛了又逛,买了一堆零食,一箱快餐面。
  
  他又坚持要送我回家。
  
  但并没有伺机提出来,明天,或者以后,吃饭或者喝茶。我为此深深感激。呵,谁肯送我一点余地,我就禁不住当他是好人。
  
  我抱着布娃娃睡觉。怀里多了一个东西,真的感觉温暖许多。我睡得还好。半夜里,听到有人重重捶门,我从梦里惊醒。
  
  我知道是他。
  
  我下床来,披件外套,踱到阳台的躺椅,缓缓躺下,然后,安静地燃支烟。
  
  他这招,玩过太多次,不奏效了。无论什么事情,经历多次,总不得自觉地便生出免疫力。他明明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他明明给不了我,他还偏偏妄想着,继续装傻,继续白白享用我的身体,我的感情。
  
  但是他没完没了。
  
  我听到邻居开门出来狂吼,“神经病啊,敲什么敲!”
  
  他狂吼回去,“老子爱敲,关你屁事!”
  
  邻居便偃旗息鼓了。
  
  日期:2010-01-27 15:07:21
  
  他也安静下来。
  
  一切都安静下来。
  
  我再也睡不着,一直吸烟到天明。
  
  天亮了,我洗个澡,化一点妆,精神奕奕地出门去。
  
  刚打开门,有个蜷曲着的人影缓缓倒向门边。我小心翼翼地关上门,希望尽量不要把他惊醒。然后,我抬起脚,越过他,走进电梯,像过去的每一天清晨,轻轻摁下数字1。
  
  一整天我喝咖啡度日,并不觉得疲惫。
  
  晚上下班,不想回家。
  
  独自去八0馆。喝光三大杯啤酒。漂亮的调酒小弟又出现了,我坐在吧台前一边看他调酒一边听他讲笑话。
  
  他说,“姐姐,你知道吗?”
  
  我笑得肚子疼,伸手去摸他的脸。他的眼睛一闪闪地发着光,警告我,“姐姐,请注意,我也是个男人。”
  
  我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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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其实也不是什么好人。我还真想尝试一下,随随便便地处置一下自己的身体,会不会有畅快的感觉。可是,我实在太不争气,我的手指抚过调酒小弟的面孔时,我想起的是蔡文良紧抿的唇,似笑非笑的样子。
  
  熬到深夜,还是回了家。
  
  他就坐在我家门口,抱着双膝,冷冷地看着我。
  
  日期:2010-01-27 15:22:40
  
  他也安静下来。
  
  一切都安静下来。
  
  我再也睡不着,一直吸烟到天明。
  
  天亮了,我洗个澡,化一点妆,精神奕奕地出门去。
  
  刚打开门,有个蜷曲着的人影缓缓倒向门边。我小心翼翼地关上门,希望尽量不要把他惊醒。然后,我抬起脚,越过他,走进电梯,像过去的每一天清晨,轻轻摁下数字1

一整天我喝咖啡度日,并不觉得疲惫。
  
  晚上下班,不想回家。
  
  独自去八0馆。喝光三大杯啤酒。漂亮的调酒小弟又出现了,我坐在吧台前一边看他调酒一边听他讲笑话。
  
  故事是这样的,信徒对上帝说,“万能的上帝啊,一万年对您来说是多长呢?”
  
  上帝:“我眨一下眼的功夫。”
  
  信徒:“那么10亿元钱呢?”
  
  上帝:“不过是我的一根头发而已。”
  
  信徒:“哦,慈悲的上帝啊,那就请您给我一根头发吧。”
  
  上帝:“没问题,等我眨一下眼之后给你。”
  
  我笑得肚子疼,伸手去摸他的脸。他的眼睛一闪闪地发着光,警告我,“姐姐,请注意,我也是个男人。”
  
  我好笑。
  
  我其实也不是什么好人。我还真想尝试一下,随随便便地处置一下自己的身体,会不会有畅快的感觉。可是,我实在太不争气,我的手指抚过调酒小弟的面孔时,我想起的是蔡文良紧抿的唇,似笑非笑的样子。
  
  熬到深夜,还是回了家。
  
  他就坐在我家门口,抱着双膝,冷冷地看着我。
  
  日期:2010-01-27 15:32:22
  
  我斜睨着他,“当心,我会报警。是不是没看过女人翻脸?唔,我可以提醒你一下,女人翻起脸来,比男人更狠。”
  
  我的手机响起来,来自母亲。
  
  我的心一下子紧绷起来。我的母亲,从来就很少打我电话,这么深更半夜的,她干嘛找我?
  
  我接起电话来,那头却是父亲,“宝儿,你妈她突然晕倒了……”
  
  我的脑子嗡地一声响,没等他说完,我直接关了手机,冲进电梯。蔡文良动作比我更敏捷,抢在我前头,摁下关门键。
  
  我不想跟他吵架,我心里乱成一团糟。
  
  下了楼,他握了一下我的手,“等我一下,我去开车来。”大约怕我不等他,深深地看我一眼,说,“事情紧急,别跟我玩骨气这种没意义的事。”
  
  他还真了解我。知道我想跟他撇清一切。
  
  我冷静下来,知道这时候没有他的帮助,万万没法回到小城去。
  
  他很快把车子开过来,我一上车,就瞌上了眼睛,我本来以为自己不会睡得着,但几乎立刻就睡着了。
  
  梦到了母亲。
  
  她坐在画架前发呆的样子,坐在小杂货店里微微笑的样子,坐在沙上发对着电视睡着了的样子……
  
  我的心疼得厉害,因为怨怼她对我从来的冷淡,我也从来没能好好对待过她。
  
  日期:2010-01-27 15:47:05
  
  车子一停下来,我立刻就醒了。
  
  这才惊觉,蔡文良的外套罩在了我身上。
  
  我打开车门,发现蔡文良把车停在了医院门口。我不由得感激地看了他一眼,拨通了父亲的电话。
  
  父亲说,“我们在病房。你妈刚醒。刚才真是吓死我了。没事了,你快睡吧。你妈一个劲地怪我,又不是什么大事,还非得给你打电话。”
  
  我说,“我马上到。”
  
  几分钟后,我看到了母亲。她躺在病床上,那副瘦弱的样子,突然让我想起来了第一次去医院探望吴向程的情景来。我狠狠地甩甩头,努力把这个不吉利的想法丢出脑海。
  
  我坐下来,握住母亲的手。
  
  她的手很瘦,皱巴巴的,青筋毕露,我有点心酸,手最能出卖女人的年纪。在我的印象里,母亲的手总是圆润光滑的,虽然从不曾养尊处优,但看上去还算养眼。
  
  她很努力地冲我笑了一下,疲倦地说,“真的没什么事。跑来干什么。这么晚了,不安全。”
  
  日期:2010-01-27 15:56:30
  
  我把她的手贴在脸上,突然发现,这个女人,我其实非常非常爱她,我不能失去她。我轻声问,“医生怎么说?”
  
  父亲说,“医生说,老年人,最怕突然晕倒,一般是中风的前兆。”
  
  我的心悬起来,“以后可要多注意点儿。”
  
  父亲说,“别担心,有我呢。”
  
  心里的感觉很是奇异,觉得这个父亲总算派上了用场。
  
  母亲冲蔡文良笑笑,转而问我,“你们什么时候结婚?”
  
  我愣了愣,迅速答道,“快了。”
  
  母亲像是松了口气,笑起来,“那就好。”
  
  我替她掖掖被子,“快闭上眼睛,好好睡一会。我坐一会马上就得走,明天还要上班呢。”
  
  母亲说,“走吧走吧,这就走吧。让你爸送你出去。”
  
  我站起来,说,“送什么送。不用送。”
  
  蔡文良也跟着站起来,“阿姨你好好休息。”
  
  父亲执意要送我们下楼,车子临启动前,他叫住了我,神色间有点犹豫,“宝儿,要是觉得上班不开心,自己做点什么好了。爸这里有点钱……”
  
  他甚至不敢看我,大约怕我拒绝。
  
  我想了一下,爽快地答,“好!”
  
  他顿时喜上眉梢,“那你好好想想,随便爱干点什么都成。”他亲自为我关上车门。
  
  日期:2010-01-27 16:08:36
  
  9*
  
  车子驶出好远我都还忍不住微笑着,蔡文良瞥我一眼,说,“你父亲其实很爱你。”
  
  我答他,“也许。”如果我愿意这么想,也许会快乐许多
他沉吟一会,说,“宝儿,我也爱你。”
  
  我看着他,轻哼一声,“你的意思是,你也想给我钱?”
  
  他说,“多少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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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笑起来,“这么大方。”一颗心忍不住急速下坠,他还真现实,不能给我婚姻,但好歹能给我钱,我不应该要求更多。
  
  我安静地说,“我不需要。”
  
  我诚然爱钱,这是我从小就拥有的梦想。我想住带卫生间的大房子,拥有属于自己的房间,房间里挂着我喜欢的碎花布窗帘,我还想戴漂亮的发卡和头箍,买喜欢吃的臭豆腐,长大了我的梦想仍然是大房子,华衣锦裳,如果再加上豪华车,一切便足够完美了。
  
  可是我更想要的,是一个人的陪伴,一个人的真心。我知道金钱的好,它再好,也慰藉不了我的空虚寂寥。又或者,是因为碰到了蔡文良,我才突然变得恁地贪心起来,我从前不是很信奉师太说的,如果没有爱,那就有很多很多的钱,也行。
  
  蔡文良烦燥地狠狠一拍方向盘,“你到底想怎么样?”
  
  被他这么一拍,车子突然歪了一下,前方射过来一道强光,我眯起眼睛来,雾大,只看到那灯光飞一般逼近,我禁不住失声惊叫起来,蔡文良冷着脸,狠狠一打方向盘,车子直朝路旁的土坡冲去,我的手下意识地抓住了扶手,巨大的冲力让我的脑袋狠狠地撞到玻璃窗上,我顿时晕了过去。
  
  日期:2010-01-28 12:06:46
  
  10*
  
  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头疼,手臂也疼。脚也疼。我手腕上的银链子不见了。我摸着空荡荡的手腕,心里突然一种不详的预感。
  
  蔡文良就伏在我床边,已经睡着了。天蒙蒙亮,我记起来,刚刚过去的夜晚,我们应该是遭遇了一场并不严重的车祸。
  
  我动动身子,蔡文良顿时醒了过来。他一把抓住我的手,急切地问,“你怎么样,宝儿,没事吧。”
  
  我注意到一道清晰的伤痕从他的左额直划到右眼角,不禁笑道,“糟糕,破相了,怎么办?再想人见人爱,可就有点难了。”
  
  他脸上的表情软和下来,也微笑了,“你还笑得出来。不过幸好,咱们都只是皮外伤,只不过你比我伤得更重一点。”他握住我的手,低声道歉,“对不起,宝儿,对不起。”
  
  我挣扎着要坐起来,蔡文良急忙扶了我一把,我这才看到,自己的右脚上包着厚厚的纱布,我试着移动一下,可以移,但是一轻碰到地面,脚就钻心地疼。
  
  我倒吸口冷气,蔡文良急忙说,“别动别动。医生给拍过片了,就是外伤,没太大的问题,是不是很疼?”
  
  我抬起头来,轻声说,“我不想呆在医院里,我想回家。”
  
  蔡文良很为难,“那不行。”
  
  日期:2010-01-28 12:08:47
  
  我坚持己见,“我只是皮外伤,无非换换药,打打针,不用住医院。”看他皱着眉头的模样,我有点恼怒,“我不管,反正我不要住医院!”
  
  蔡文良赶紧说,“好好好,我去跟医生说一下。”
  
  他转身出门,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叮嘱,“别乱动。”
  
  我重新躺好,环视了一下病房。这是一间单人病房,很整洁,很安静。
  
  我讨厌医院。空气中永远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它让我浮想连翩。这些想像都与最终的死亡有关,让人不寒而栗。
  
  护士小姐轻轻敲门走了进来,仔细看了一下我挂着的点滴瓶子,然后说,“你最好还是少打点儿针,尽量静养吧。不然对肚子里的孩子不太好。”
  
  我一怔,问道,“什么,什么孩子?”
  
  护士奇怪地看了我一眼,“你的孩子啊?你不知道?你有孩子了。”
  
  我双耳嗡嗡直响,眼前顿时漆黑一团。
  
  我的例假向来不准,这个月迟迟不来,我也当它不过是正常情形。和蔡文良在一起,有过几次忘形所以的时候,但也坚持在自以为是的所谓的安全期里。怎么竟然有了孩子?!
  
  护士又说了些什么,我完全没听进耳里。
  
  她走了。蔡文良走了进来。
  
  他怜爱地摸摸我的头发,“好了,回家吧。”
  
  他拎起我的包,把我抱在怀里,出了病房,走出医院,叫辆车,嘱咐司机往我家开。
  
  一切都有条不紊。
  
  我忍不住用余光打量他,他不可能不知道我怀孕的事,怎么会平静得像没事发生?
  
  日期:2010-01-28 12:11:17
  
  11*
  
  我一晚上都没睡好,我暗自思忖着,该怎么向他开口。这个孩子他也有份,我不能故作潇洒,让他完全置之度外。
  
  他就躺在我身边,神情安祥。
  
  我伸脚踢踢他,“蔡文良。”
  
  凭什么我睡不着,他倒睡得那么香?我简直要气愤起来,他凭什么跟我装傻?说什么我都得跟他说清楚,不谈婚姻,OK,到此结束。我周宝儿实在耗不起这精力和时间。
  
  他睁开眼睛,我仔细打量他,不不不,眼里并无一丝倦意,应该是一直也没有睡着。
  
  我看着他,“文良,你爱我吗?”
  
  他当然知道我要问的是什么。轻叹一声,别过头去,“宝儿,聊了这个,什么都可以给你。”
  
  我固执地坚持着,“我只要这个。你明明知道。”
  
  他霍地回过头来,苦恼地看着我,“宝儿!别逼我。我真的不行。不行!”
  
  我看着他。
  
  日期:2010-01-28 12:13:59
这就是口口声声说爱我的男人吗?是否这世上的男人,都不过如此这般,爱只挂在嘴上说说了事?真要他们拿出一点行动,就得掂量着会不会伤筋动骨?
  
  我平静地说,“那么文良,我告诉你,我也不行。”我清清嗓子,试图使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更清晰明白,“就这样吧。到此为止。别再见面了。”
  
  他没有丝毫迟疑,下床,穿衣服,看上去和平时毫无两样。我真正心生崇敬,原来我与他相比,相差的岂只毫厘。
  
  我看着他走出房门,自我的角度,看得到他径直走向大门,然后在大门后停住了脚步,我的心很没骨气地颤动了一下,有那么一刹那,我以为他后悔了,会得回过头来,与我相拥大哭,发誓与我永不分离。
  
  但他只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小盒子,搁在门边的鞋架上。然后,拉开门,离开。
  
  门被拉开的时间不过仅仅数秒,却像是所有的风都趁此机会呼啦啦地灌进屋子里来。空气突然变冷了,以至于我的手脚也倏地冰冷起来。
  
  再怎么冷,也及不上我的心。
  
  日期:2010-01-28 12:15:52
  
  12*
  
  周美美的电话打来的时候,我正在很努力学习下地行走。虽然脚上传来阵阵钻心的疼,但坚持着,也可以自己出门去打车,去医院,去买一点吃的东西。
  
  生活还是要继续。
  
  周美美的电话让我感到意外,她也有点不自然,说,“听说你妈身体不好,我想去看看,不知道你有没有空。”
  
  我一下子就忘了她是我的大妈的女儿,我们应该一直生着嫌隙到老。我几乎是立刻就被感动了,她竟然知道要关心我母亲!
  
  我欣喜而遗憾,“我受了点伤,不太方便走动,去不了。”
  
  她在那头停顿一会,“你住在哪?”
  
  我如实报出了我的地址。
  
  半小时后,她摁响了我家门铃。
  
  我着急地跑去开门,手撑在鞋架上,一个斜斜地倚在角落的小盒子骨碌碌地滚到了地上。我这才想起,这是两天前蔡文良留下的东西。
  
  顾不上蹲下身去捡,我打开了门。
  
  美美出现在眼前。
  
  一看到我的模样,她吃了一惊,赶紧来扶我,“你怎么搞的。”
  
  我小声说,“车祸,没什么大碍,别告诉爸妈。”
  
  这句爸妈让我自己和她都愣了一下。
  
  到底血浓于水。到此刻我才算是充分体会了这个成语的确切含意。无论我们再怎么不予承认,那也不过是一种徒劳的挣扎。我们是姐妹,身体流着相同的血,这是永远无法改变的事实。
  
  她换鞋子,我说,“麻烦你,帮我把那个盒子拣起来。”
  
  她拣起小盒子,看了一眼,狐疑地看着我,问,“你怀孕了?”
  
  我吃了一惊,“啊?”
  
  她晃晃手里的小盒子,“不然,要米非司酮片干嘛?”
  
  我眼前一黑。
  
  我的天。他真够残忍。
  
  原来他临走,给我留下的,竟然是一盒米非司酮片!
  
  我忍不住笑起来,笑着笑着,眼泪像断了线。
  
  日期:2010-01-28 15:07:00
  
  13*
  
  我不吃不喝。
  
  只睡。
  
  不分黑夜的。
  
  美美终于看不过去,掀开我的被子,怒吼一声,“起来!”
  
  我微睁开眼,刺眼的灯光让我觉得眼睛疼痛。
  
  美美拉住我的手,“起来!”
  
  我被她拉得直起身来,这才发现,她带来了一个客人。
  
  竟然是许纯。
  
  她悲哀地看着我,我突然嘻嘻笑起来。她这样看着我,就像看着过去的自己,是不是很好笑?
  
  她说,“没用的。不需要这样折磨自己,爱你的人才会心疼。不爱你的,毫发无损。”
  
  我停止了笑,呆呆地看着她。
  
  她轻笑起来,“我差点都忘了。那些日子是怎么熬过来的。我到处找他,求他,不结婚,只要他肯留在我身边,肯留下我们的孩子,我不介意。真的。我不介意那一纸婚书。”她的目光掉向窗外,“可是他不。他逼着我,一定要打掉孩子。他不肯见我,不接我电话,他在我的生活中彻底消失了。”
  
  她伸出手来,轻轻握住我的,“我知道那种痛。可是宝儿,他不值得。我很庆幸,我活过来了。”
  
  我的泪汩汩流出来。
  
  她的声音轻得像在耳语,“找一个真正疼爱你的人。这种疼爱,与一场安全的婚姻有关。不能给你婚姻的男人,永远不要把他说的爱当真。”
  
  我终于坐起来,喝光两碗汤,吃掉两只鸡腿。
  
  然后,我很镇定地吞服米非司酮片。
  
  我让美美回家去,她不肯。
  
  她坚持着留了下来。
  
  许纯临走,用力地握了握我的手,“早一点结束,早一点开始。”
  
  也许她是对的。
  
  日期:2010-01-28 15:09:49
  
  14*
  
  米非司酮片没有发挥它的最佳效用。我一直血流不止,终于还是不得不去了趟医院。
  
  我觉得可笑。什么时候我和医院变得这么有缘分了。
  
  手术很疼。
  
  我的心在这彻骨的疼痛中,终于完全地死掉了。
  
  美美安慰我说,“伤口总会好的。”
  
  我深深感激她。心中芥蒂全无。只觉幸运。
  
  等这一切过去,已经是四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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